2016年4月30日 星期六

流金斜塔 - 63

GH Pharma 內的「藥物試驗室」一向是個冷門單位 -- 室長陳青宇,首席研究員黑部棋,直到這兩天才新進一個行政助理。

出乎意料的,新助理是男的,陳青宇在黑部棋回港城大學處理事務時決定的。黑部棋得知後,頗有疑問:

工作這麼繁重枯燥,一般人不都想選個賞心悅目的美眉? 即使無法到Amy那樣辣,但找個女的不是比較能調節一下氣氛?!

陳青宇連忙搖頭,說道:

這房間裡以前就我一個人,等好久才有學長你的加入。我們兩個大男人,如果再放個女的進來,把門一關,你不怕出事嗎?

喔,我有老婆了。要是出事的話,那就你負責娶吧!


雖然黑部棋是提出問題的人,但他開啟了電腦跑程式,雙眼緊盯螢幕,口氣顯得事不關己。

陳青宇輕嘆了口氣: 

我才不要惹多餘的麻煩,選男助理就沒那麼多顧忌了。最近不知道走甚麼運,即使不想惹麻煩,麻煩還是三不五時冒出來啊! 我從昨天開始,接了一堆詢問的電話,真是煩死了~ 

我們又不是客服,怎麼會是你接詢問電話? 電話不會給助理接?!

電話是打到我的手機。親戚,爸媽的朋友,以前的同學啦,看了新聞就打電話問我問我新藥會不會成功,怎麼買咱們公司的股票...吧啦吧啦的,還怨我沒有報明牌,真是受夠了。

新聞? 有嗎?! 

黑部棋漫不經心地隨口問著,眼睛還是盯著螢幕。


陳青宇剛好需要起身去歸檔文件,經過黑部棋的座椅後方,正好瞧見螢幕畫面 -- 老鼠,實驗用鼠,九宮格的實況監測畫面,左下角還有局部特寫放大視窗。


光老鼠就看得這樣目不轉睛,不知情的還以為是在看愛情動作片咧! 陳青宇心裡犯嘀咕,卻瞥見黑部棋戴著耳機,難不成動物實驗還要聽聲音? 老鼠難道會說話不成?

學長,借聽一下。

陳清宇逕自摘下黑布棋右邊的耳機,塞進自己的右耳仔細聽。出乎他的意料,傳來的不是老鼠的嚙食聲,而是...日語?! 

嘿,你家的老鼠會講日語?!

黑部棋斜眼看他,問道:你聽得懂?

我聽不懂啦! 只是日劇看多了,聽不懂也知道是日語吧! 你們家的老鼠真的好厲害。

黑部棋沉默了幾秒,聲音有點沉重地回答道:

你別說笑了,那應該是哪個碩生趁我不在,在實驗室裡看片子,還把聲音放出來。我回去要好好電他們,以為我只有監看老鼠嗎? 我可是連監聽都同時架設好了。

黑部棋隨即轉過頭,伸手把陳青宇拿去耳機取走。陳青宇順著臉部感覺到的鼻息轉頭看去,赫然瞧見黑部棋近距離放大的臉,反射地將頭往旁邊一閃。

抱著一疊文件,正用腳頂開門進來的新助理,剛好從門縫看到這一幕...嚇得立刻倒退,大門無聲地掩上。

新助理內心叫苦,好不容易被跨國大藥廠錄取,而且辦公室的人事還很單純,家人都以為自己端了個好飯碗,結果 -- 這兩個直屬上司竟然是臉貼得這麼近也可以的關係?! 

現在,門的那一側是進展到怎樣程度? 沒被他們發現到,我已經發現了吧? 要裝作不知道嗎? 他們要事鬧彆扭的話,我會不會被夾在中間? 對了,要是哪天看上我了,那可怎麼辦?! 難道,那時不挑女生,選我這個男的,是因為...?!!

新助理腦中的小劇場演得熱鬧非凡,掙扎著該等多久之後才能進去,要不要先敲個門? 但裡面卻是陳青宇的手機又響了,他回到自己的座位邊翻著文件,邊應付著電話那頭興致勃勃的問話,忍耐著不要爆氣。黑部棋則是閉上雙眼往椅背一躺,凝神地聽著來自海港大學的音訊。

兩人直到離開GH Pharma,也還是不明白自家助理的態度為何總是怯生生的。或許,是因為沒當兵吧!果真沒當兵就是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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