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金斜塔- 84

華燈初上。精神科病房裡，日間治療活動的繁忙落幕，晚餐也在喧鬧中收拾結束，病患三三兩兩散開看電視，打牌聊天，護理人員催促著幾個特定對象先去盥洗。此時段的閒散氣氛正適合探視住院患者，家屬陸續來到病房大門外，護理站的門鈴聲此起彼落。

一名麗裝婦人隨著眾人進入病房玄關，雖然沉默無語，但她光站在那處就氣場強大，旁人紛紛下意識地拉開距離。

流金斜塔- 83

中午時分。精神科病房裡，病患用餐過後紛紛回房午休，白班護理師四處巡視安檢，護理站空曠無人，除了高願。他抽了某本病歷就坐下，邊看還邊抬頭確認旁邊架上的監視器螢幕 -- 畫面中的正是依然呆僵不動的蘇鈺。

「你怎麼進來的?! 」羅步凡踏進護理站，驚見這個原本不應在此出現的高願，訝異極了。

高願指了指病歷，說道: 「我說來看會診，她們就放我進來了。」

「亂來了，護理長啊~ 你們管理不良，我沒開會診單哪!!」

羅步凡嚷了嚷，護理長從旁邊的小辦公室探出頭來，說道:

「你就補開一下嘛~ 這麼帥的外科醫師，誰忍心趕出去呢? 剛剛我們躁症的女病人都瘋狂了，在護理站前鬧著不肯去睡覺咧~!」

流金斜塔- 82

急診醫師一臉訝異地盯著蘇鈺，但她眼神渙散呆坐著，就像一只空殼。他抬頭轉看向旁邊站著的高願，希望能得到些線索。

「睡一覺醒來就這樣了。」 高願聳聳肩，只有這句話。

「睡...覺~?」 急診醫師拖長了尾音，語調蘊含著濃烈的刺探意味。這男女雙方都是他的同事，如果真的攪和在一起，那可真是大八卦!

流金斜塔- 81

高願覺得冷，他走在開刀房雙手互抱著，緊縮著身子緩步前行，內心抱怨著，是誰把空調開這麼強啊?! 冷氣不用錢喔~ 還沒上刀前，他只有短袖刷手服可穿著，再凍下去就要感冒啦! 

實在是糟糕，整個刀房怎能跑到一個人都不見?! 他打開一間又一間的手術室，不僅沒見人，竟然連支烤燈都找不到。他想著，看來得去更衣室找手術服來穿...

但，更衣室在哪邊呢? 他轉來轉去，沒想到竟在自己最熟悉的地方迷路了... 終於，在走廊盡頭的發現那扇綠色的門，這應該就是工作人員專用區的入口了! 高願奮力拉開門扉，撲進一片黑暗中。

流金斜塔- 80

高願看著蘇鈺的睡顏，總覺得看不清晰，難到是宿舍的日光燈管久未更新，光量衰退嗎? 他只得湊近點看，愈來愈貼近，直到能感受到她呼出的氣息。

跟其他女人不同，蘇鈺沒有甚麼氣味，臉上沒有化妝品的脂粉味，身上沒有香水味，只有淡淡的體香，成熟女性自然散發出的柔暖氣息。

流金斜塔- 79

在這樣的氣氛之下，高願本可順勢握住蘇鈺的手，達成更進一步的肢體接觸，強化游說的力道。但，看著她竟突然臉色發白，用手摀著胸口，呼吸急促了起來...

「妳怎麼了? 又不舒服了嗎?!」

蘇鈺雙眼緊閉，皺著沒頭，勉強地點了點頭，氣若游絲地擠出幾個字來 --

「好...昏...吸不...到...氣...」

「剛剛領的藥放在哪裡?!」

流金斜塔- 78

蘇鈺掉進了無邊無盡的黑暗裡，漂浮著，遺忘了時間與空間，甚至是自身的存在。死亡就是這樣子吧?! 其實，連這個念頭也不會有的，惟有空無。

然而，蘇鈺只是昏厥，並沒有擺渡到彼岸。在身體的機能逐漸恢復正常運轉後，她逐漸聽到週遭的聲響，感覺空氣微涼，手臂上微微的痛感...，接著悠然轉醒。

眼前出現的是急診室人來人往的景象，只是轉了個九十度。蘇鈺意會到自己是躺在推床上的 -- 病人角色，旁邊忙亂不已的是醫護人員，她以往慣常的角色。角色的轉換只在一瞬之間，不知被誰給強行切換。

她閉上眼睛，皺著眉頭深吐了口氣，轉過身來躺平。雖然還不清楚自己方才發生過甚麼事，她卻有這麼一瞬間希望就永遠留在空無之中，不需要意會到自己，不需要為了維持存在而奮戰。

累... 她努力的人生，反面就是無止盡的累。

流金斜塔- 77

陳青宇從沒想過，那晚壽喜燒之約竟然是連串混亂的開端 -- 黑部棋失蹤，BW831 藥物試驗橫生波折，GH Pharma 的具體損失尚難估計。而這其中最令他不解的是，張榮村教授怎會突然跑出來指控自己的門生呢?! 即使 大義滅親 ，但他自己也難逃監督不力的質疑，無異於搬石頭砸自己的腳，這在封閉的學術界裡簡直是前途自殺，為什麼?

他左思又想，結論是再猜也無法確知真相的話，不如直接問本人。但從那天起，張教授的手機關了，辦公室與實驗室電話也都無人接聽。幾經思考，加上獲得吳總的默許之後，他奔往車站，趕搭駛向海港城最近一班的列車。

流金斜塔- 76

基於常情，蘇鈺在隔天找了個空檔打電話給陳青宇，關心一下他的同事為何爽約。被這樣放鴿子空等一晚，照理說難免有點不悅，但出乎蘇鈺意料，陳青宇竟然是含糊以對，支吾其詞，講了幾句就說很忙，匆匆斷線。

奇怪了，難道這樣失約還好? 只有她過於介意? 蘇鈺感到難以言喻的不舒服 -- 陳青宇在當社團學弟時，看到她就雙眼發亮，言聽計從。兩人交往以來，他對自己柔情相待，簡直是把她捧在手心上呵護。怎麼才過了一晚，她就被冷淡以對?!

圖片來源: Pixabay

果真是逃不了熱戀期平均只有三個月的魔咒? 還是，姐弟戀終究是敵不過年齡差距的現實面? 蘇鈺敲了敲自己的前額...唉呦，平常那麼魯頓的自己，怎麼一通電話的語氣不合期待，就開始胡思亂想?

流金斜塔- 75

陳青宇方才推開辦公室的門，新助理就像看到救星一樣飛撲上前 --

「室長! 你去哪裡了?! 你不在辦公室的時候，接不完的電話，我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!」

他呼了口氣，坐定在自己的椅子上，沉澱一下紛亂的思緒。助理只是個剛畢業的大男孩，連他自己都沒遇過的場面，新人又怎知如何應對? 他必須耐心點教導 --

「像這種狀況，要記得，業務上的事情對外人絕對是『無可奉告』。就像陌生人打電話來問你家裡的事情，你當然不會講。還有，有心人多半四處打聽，如果每個部門的說法不一致，就會被拿來質疑。所以，對外的發言一定要統一，這時候就請對方找公司的『發言人』。你千萬不要自作聰明多說甚麼，那是要負個人責任的。」

流金斜塔- 74

從旁看著小喵指認那些物品確實為黑部棋所有，陳青宇的心情益發沉重 -- 那表示已無絲毫誤會、虛驚一場的可能。

小喵確認完物品後，滑開自己的手機，將螢幕轉向員警，問道:

「昨天晚上收到他發來這則簡訊，說對不起我，跟我道別啦~ 我看了覺得不對勁，call 他就沒接了。所以，請讓我確認一下，他的手機裡面有沒有寄件備份?」

員警聞言，將黑部棋的手機遞給她之後，邊想邊說:

「找寄件備份?! 妳說有收到道別簡訊? 這樣算是遺書啊!  還真的是自殺的樣子...」

流金斜塔- 73

圖片來源: Pixabay 作者: skeeze

陳青宇這輩子還沒進過警局，下了計程車直衝進分局大門後，這才發現剛剛沒問對方是誰，這下子可從何找起?! 還好服務台的值班員警發現他東張西望的，在問清楚來意後，便將他往裡面的房間帶。

這房間說是辦公室，倒更像菜市場 -- 有做筆錄的，有打電話聯絡事情的，有的拿著手機邊走邊講的... 處在這一團吵雜與混亂中，陳青宇只能任憑他人帶領。

「嘿，你只跟人家說第三分局，沒講名字，這樣即使人趕來了，也找不到你啊!」

流金斜塔- 72

雖是焦頭爛額的狀態，陳青宇還是得奔赴長官的召喚，硬著頭皮敲了總經理辦公室的門。

「進來!」

吳明莉只有出聲回應，眼睛還是直盯

左手握著的電話螢幕，右手指尖敲著牛皮桌面...聲響雖小，卻盡顯她的煩躁。陳青宇有點吃驚，印象中總是自信且游刃有餘的總經理，是怎麼了?

「額，怎麼是你? 我叫秘書找的是黑部棋吧?」

「吳總，其實昨晚我就連絡不上他了。今天他也沒進辦公室。」

陳青宇往前走到吳明莉桌前，決定還是先把狀況報告清楚:

「我們公司內部管控出問題的樣子...昨天下班時間，竟然有不明人士冒充 IT，把黑部棋的電腦給掉包了。」

吳明莉一聽，臉色劇變，默然。

流金斜塔- 71

酷暑，夏夜。

午後陣雨絲毫沒有澆熄都市的熾熱，高溫的溼氣只讓天隆市像個剛掀蓋的蒸籠，行人各個渾身冒汗，臉色泛紅。

「這種天氣，你說要吃壽喜燒?!」

蘇鈺不敢置信，陳青宇邀她去自家晚餐，竟然是開鍋煮物?! 都快中暑了，除非大腦融化，不然怎會大熱天選擇吃火鍋?!

「我們部門的前輩黑部棋說，明天還有實驗室要看，今天就不回海港城，借住我這兒。」

流金斜塔- 70

蘇鈺在打簽呈時，早已預知不會順利核可。她所在的新陳代謝科，科主任是個快退休的老好人，加上科裡住院醫師出現人力斷層，不會反對她再多待一年。問題在於更上一級的內科部主任 -- 江鵬宗，不知為何在她考研究所之際，便對她意見頗多，隱隱顯露敵意。

終於，還是到了這一天。她從電腦上查到公文隔天科主任就核過了，然後就一直卡在部主任那邊。今天是簽核的時限，她終究接到醫務秘書的電話，說江主任要她過去一趟。

江鵬宗看起來心情不錯，春風得意，笑著要蘇鈺來坐。兩人在部辦公室的小沙發區坐下後，江鵬宗將兩腿交疊，翹著的那隻腳晃啊晃的，右手在沙發扶手上一下又一下地敲著，眼神直勾勾地打量著蘇鈺，說道:

流金斜塔- 69

羅步凡剛開始就跟蘇鈺說過，依照他的臨床經驗，精神疾病通常來的快的，去得也快。最怕慢慢進展，因此沒警覺到需要治療的那種，慢性化之後就難治了。

果真大約一週左右，小君的神智就漸漸清楚，回到了現實。蘇鈺在探病時段，趁空就會過來看看，不然還頗難應付她弟三不五時的詢問電話。

今天的小君看來很平靜，眼神也很柔和，似乎已經回到原來的她。蘇鈺暗想著，該跟羅醫師討論出院，讓他們一家早日團圓。

「出院? 當然想啊! 」

小君點頭，沒人喜歡住院的。但，她欲言又止的，似乎幾經掙扎，最後還是決定講出來:

「還有，我已經想好了，出院後就跟阿佑辦離婚。」

流金斜塔- 68

預訂的出遊計畫硬被取消，在這難得無事的周末上午，陳青宇決定徹底賴床，趁機好好補眠。

然而，事與願違。他還是被叫起來應門了。

看到蘇鈺，他當然很高興; 只是，她拎著一起來的人，就有點棘手了 -- 羅宗佑就像一具行屍走肉，兩眼空洞，雙頰凹陷，下巴盡是鬍渣，這哪是前陣子還談笑風生，邀他一同品茗冠軍春茶的富家少爺?! 

「你哥不在，對吧? 借張床，讓他睡一下!」

流金斜塔- 67

蘇鈺不喜歡精神科病房。以往來會診都得通過兩道鐵門，光是工作人員轉動門鎖的鑰匙碰撞聲，聽著就覺得沉重了起來。

但是，今天她跟在羅步凡的身後，看他拿出感應卡就輕鬆地刷開第一道電動門，像回自己家一樣。護理站裡有人看到他，立刻招呼他去吃點心，他邊吃就在旁邊嘮叨起他的哪個病人又不乖了。他點著頭微笑著，抽了本病歷，伸手開了護理站通往病房的小門，領著蘇鈺就溜了。

流金斜塔 - 66

不是這樣的，不應該是這樣的，怎麼會變成這樣的?!

蘇鈺站在首都醫院急診室門口，等待著救護車停妥，夜風夾帶著夏日的燥熱，撩亂她的頭髮，內心低語著。

EMT人員跳下車，奮力扳開後車門，拉出推床 ，被送來的病患是被全身約束著，眼神散渙的女性，臉上未乾的不知是掙扎而出的汗水，還是狂亂中流出的淚水 -- 這病人正是蘇鈺的弟媳，小君。

流金斜塔 - 65

高願不是沒有想過蘇鈺可能名花有主，都而立之年了，結婚生子實屬合理，未婚卻連交往的男友都沒有，那豈不是行情太差?!

只是，蘇鈺渾身「仙氣」，雖然感覺輕輕柔柔的，卻是難以捉摸，讓高願難以想像有誰能套住她。即使有的話，應該在院外，遠在天邊不似高願能夠近水樓台。

怎知，蘇鈺認證的正牌男友在沒有預警下，這就進了醫院，跟高願開過了會，現在還在醫院餐廳內端坐在他的面前...

流金斜塔 - 64

吳明莉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往外望，以往居高讓她感到君臨天下的快適，但經過前幾天記者會新聞與恐慌症發作之後，同樣的高度只帶給她說不出虛空與不安。

從剛開始的驚嚇，擔心自己沒有做好保密會被究責，進而影響到未來的升遷; 到出院後這幾天企圖跟總部溝通，負責亞太區的Peter一頭霧水的反應，總部毫無動作的表現，竟讓她懷疑起自己的判斷...

流金斜塔 - 63

GH Pharma 內的「藥物試驗室」一向是個冷門單位 -- 室長陳青宇，首席研究員黑部棋，直到這兩天才新進一個行政助理。

出乎意料的，新助理是男的，陳青宇在黑部棋回港城大學處理事務時決定的。黑部棋得知後，頗有疑問:

「工作這麼繁重枯燥，一般人不都想選個賞心悅目的美眉? 即使無法到Amy那樣辣，但找個女的不是比較能調節一下氣氛?!」

陳青宇連忙搖頭，說道:

「這房間裡以前就我一個人，等好久才有學長你的加入。我們兩個大男人，如果再放個女的進來，把門一關，你不怕出事嗎?」

「喔，我有老婆了。要是出事的話，那就你負責娶吧!」

流金斜塔 - 62

羅步凡醫師不喜歡被指定會診，但喜歡與否無法阻卻會診成不成立。何況，這次要求會診的是高副院長。最讓羅醫師不舒服的是，會診單上只有床位號，沒有病人姓名，保需要保密到這個程度? VIP健診中心的「貴賓」可真是神祕。

或許，應該換個角度想吧~ 羅步凡開導自己，就當每天按表操課外的小驚喜? 固定路線外的小散步...幻想一下，等一下會不會意外見到甚麼大人物? Surprise! 原來我們的國家元首真的瘋了? 或是，某個邦交國政要? 還是，鬧誹聞就躲進醫院的偶像明星?

流金斜塔 - 61

掛上電話，吳明莉心中的小疑團消逝無蹤。亞太區大總管Peter親自證實，總部沒有派人來。Peter 是個老好人，去年剛診斷出攝護腺癌，雖然不致命，但也讓屆齡的他萌生退意，鐵了心明年就退休。就要離開職場，沒有了利害關係，說的話應該更加可信。

所以囉，即使 Frank 身為 GH Pharma 持股家族的成員突然到來，也只能算他的私人行程。如果不是代表總部，她沒道理去會他，免得被傳什麼閒話。應該沒事，就忘記吧!

吳明莉想著自己得處理更重要的事情，便甩了甩頭，把這插曲拋在腦後，直到兩天以後。

手機鈴響。不在她的通訊錄裡的號碼是手機是不會響的，依照對方背景，鈴聲也不同。這來電是媒體圈的朋友。

流金斜塔 - 60

即使許副總使盡渾身解數，展現出網路市場前景一片大好，吳明莉的內心很清楚，這只是把原有的產品多賣出一些的管道罷了。通路再厲害，沒有好產品也枉然。

當一家國際藥廠不能開發出新藥，只靠療效不明確的健康食品撐業績，那也只能算「延命術」，並非長久之計。保健食品的市場競爭激烈，雖然利潤不低，但消費者多半是因為話題熱炒而一窩蜂購買，服用後沒有立即效果，隨後就轉去其它流行品項，根本沒品牌忠誠度可言。

但是，如果是有明確療效的藥物，加上鎖定特定族群，讓他們非用不可，又沒有競爭品項，那才是穩定且豐厚的獲利來源。

流金斜塔-59

GH Pharma 內部業務概分為 「製造」與「銷售」兩部分，各設一名「副總經理」負責管理。

「製造」部門負責把藥物從無到有，分為 R&D (研究與發展)，設計藥物、進行試驗，直到取得「藥物許可證」得以合法上市。藥物製造方面，部分直接從總部進口原廠藥物，過了專利期的多半委託國內製藥廠代工。因為成本考量，GH Pharma 不考慮自建廠房。

「銷售」部門則是負責售出藥物，換取營收。GH Pharma 擁有強大的企劃與銷售團隊，物流與收帳系統則是外包。「網路直銷」部門是近年才蓬勃發展的新業務，致力於銷售保健食品與各式營養品，這類商品的利潤高，且免受「國家健康保險局」砍價的威脅，對於 GH Pharma 挹注了相當的利潤。

流金斜塔-58

蘇鈺感覺到眼前彷彿打開了一扇門，看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。她本以為醫學研究就是得去殺老鼠，不然就是去養細胞，跑電泳…，從沒有想過做「人體試驗」也是一門學問，有嚴謹的理論與規範。

廣義而論，遠古時代的神農氏嘗百草就算人體試驗了，沒試過怎能知道反應為何?! 然而，人總是厭惡風險，沒人想當「白老鼠」，加上近代曾發生不人道的藥物試驗事件，這類研究總被人帶著猜忌的心態打量著。

流金斜塔-57

原本難得無事的週末假日，竟然因為被請喝了杯咖啡，蘇鈺就得早起去上課。

想到這可是一整天的課…那疲累感打從骨頭裡痠了出來，她甩了甩頭，走進醫院內的便利商店。這非得買杯咖啡帶去提神，不然可活不下去。

幾分鐘後，蘇鈺一手一杯咖啡，雙手沒得空閒地步出店門口。誰知正值咖啡促銷買一送一的活動，她還沒思考好要兩杯(但另外一杯給誰啊?!)，還是放棄優惠只帶一杯，店員就已經做好兩杯拿鐵了塞給她。上天的作弄就是 – 除了奪走假日，竟連最後一點優雅都不給了。

東繞西繞找到上課的講堂，簽完名後，蘇鈺從門口往內看，已經滿座六七成，手上又捧著兩杯咖啡，得要先選定還沒有人做的位置，一步到位，免得搬來換去的。眼光四處搜尋下，她赫然發現 – 高願竟然在座! 

流金斜塔-56

下午時分，蘇鈺一如往常穿梭於在醫院病棟間的走廊，突然聽聞身後有人喊她。

轉身一瞧，竟是知道彼此卻從未交談過的高名峻副院長，他在旁邊的院內便利商店對她招手，要她過去。

「哈，剛才店員說今天咖啡買一送一，問我要不要多帶一杯? 這下可好，剛好看到妳，分享一下吧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