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7年12月19日 星期二

流金斜塔--115

呂總今早還沒進到辦公室,就發現秘書站在大門等著,看到她就急忙迎上前來,神情慌張--

「總經理! 事情有點嚴重,請您先有點準備...」

準備?! 可笑啊,初出茅廬的小姑娘竟然要她做心理準備? 呂總自詡啥大風大浪沒見識過,才不跟個小毛頭鬧恐慌,她一派淡定地往前走去,讓祕書微低著頭尾隨著。


直到看到自己的辦公室大門兩側,竟然有人守著,呂總這才明瞭到狀況不對勁。但她還是表情鎮定地企圖進入,守門的人也如意料的出手攔阻。

「進自己的辦公室工作,有錯嗎?你們妨礙自由喔!哪邊來的人,竟然在我們公司裡胡來?」呂總發難了。

此際,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拉開,原來裡面已經有人。開門的男子盯著呂總打量了幾秒,笑著說:

「報告呂總,我們是亞太區部派來的,暫時接管喔!您可以進來打包個人物品回家,但要經過我們檢查。」

接管?這什麼東西?! 太胡來了,憑這些來路不明的人就想綁架堂堂 GH Pharma ? 呂總推開他們,殺進辦公室,卻發現更讓她傻眼的是--許副總也在!

「你幹嘛進我的辦公室?沒經過人家的允許,你這算...」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,剛跟她說過話的男子強行插話:

「您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『停職』了嗎?許副總是被指派代理總經理職務的,請您理解。」

「我被停職?」呂總無法置信,轉頭看向許副,他對她雙手一攤,無可奈何的樣子。

「總經理,這是咱們公司的內部公告,您看一下!」秘書把手上的平板電腦點開螢幕,捧給呂總。

「總經理呂OO因業務疏失之嫌,即日起停職接受調查。期間先由副總許XX暫代,待亞太區部...」

呂總哪能看得下去,甩開秘書就往許副走去,高聲罵道:

「這是怎麼回事?你弄出什麼名目想搞掉我,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野心?競爭輸了我,就私下使出爛手段!」

亞太區部的代表就是剛剛開門的那位,連忙過來幫許副解圍,解釋著說:

「這不關許副的事。過兩天會有正式的代理總經理過來,許副就會回到原職。比較重要的是,您應該先煩惱自己的『操縱股價』案件,這件事情總部恐怕不會善罷干休,您或許得先幫自己找好律師。」

「我是不曉得妳捅了什麼馬蜂窩,但要我來頂著也別這種態度。我最近檢查出了鼻咽癌,本來要請假去做治療,被妳這樣一搞,治療時段又得重排了~」

許副這話明說了沒把她的總經理大位看在眼裡,再者,連身體健康不保,誰有空跟她鬥爭?

「那我到底犯了什麼天條,總部要這樣對我?」呂總轉向亞太區代表質問。

「這不是應該問妳自己嗎? 我哪知道詳情?」那人聳了聳肩,卻追加了ㄧ句:

「聽說有人向股票交易所檢舉,就是咱們 GH Pharma 總公司掛牌那個,說我們釋放假消息操弄股價,坑殺投資人,牟取不當獲利。」

一聽到這些,呂總的臉都綠了。這...難道是 Frank 那邊被抓到了,會供出她來嗎? 還是,直接把所有的錯都往她身上推?! 會是誰去檢舉的? 恐怕是...吳明莉?!

許副趁著他人在忙著封存資料時,挨過來對呂總私語:

「嘿,還聽說咱們那個 BW831 其實沒有SAE (嚴重副作用),還蠻有市場潛力的。但這樣一鬧負面新聞,就會被以低價處理掉,有心人要趁機賤買走。」

呂總猛然轉頭,瞪著許副,卻什麼話也無法辯駁。

「我跟妳說喔,不管歐洲股市那邊鬧得怎樣,光是這條絕對是我們子公司的事情,私下想要賤賣公司資產,逃不過公司律師團的追殺吧? 天價索賠也不是不可能...」

許副一臉像在跟局外人閒聊的樣子,但每句話都直刺呂總的心臟,她完全搞不懂他是刻意在恐嚇她,還是想講八卦卻誤打誤撞上當事人。而不管是哪一種,都沒差別了,她突然感覺到荒謬,強烈的既視感浮現--

才沒多久之前,她劫收了吳明莉的名位,這麼快就換她自己被接收走了...? 她環顧四周,興許吳明莉正躲在辦公室的哪個角落裡,正在嘲笑著她哪~

同時,在天隆市的另一個空間裡也有人想起了吳明莉。

「吳明莉?! 她喔,前些天去了歐洲,現在 GH Pharma 應該已經鬧得天翻地覆了吧?我叫她錢還夠的話,玩久一點再回來,你暫時看不到她的。」

高太太邊回黑部棋的問題,邊把帶來的補品交給黑部棋的妻子,說道:「小喵恭喜喔~女兒好可愛~~!」

小喵懷抱著新生兒,獻寶似的交給坐到床沿的高太太抱,高太太滿心喜悅看著寶寶,小心翼翼地接過手來,口裡卻抱怨著:

「我們家的高杏喔,跟Amy兩個都女的,要生小孩可麻煩了。至於那個高願哪,玩心那麼重,八百年都不會定下來! 我要何時才能抱到孫子呢?」

黑部棋在旁邊聽著,忍不住出言吐槽:「自己把小孩養大了,就只會要他們再生小孩,忘了當年養小孩的苦?! 況且,你們總嚷著想抱孫,抱完了還不是還給年輕人去面對? 拜託~養小孩多累,多花錢,壓力多大,只為了給長輩抱兩下開心?」

高太太端詳著寶寶,仔細想想也是。當年可是苦不堪言,巴望著小孩快點長大,好讓她能脫離苦海。

唉~她內心嘆了一口氣,轉向黑部棋說:「那你們家的女兒多借我抱幾次,過個乾癮吧?」

小喵笑著說: 「那有什麼問題?有空就來。我們還要感謝您幫忙找到月子中心,不然我倆在這邊人生地不熟的,又是新手父母。」

小喵這樣一講,高太太突然想起來了,說道:

「別說我們沒照顧年輕人,這家月子中心的老闆是高名峻的老同學,我有給你們ㄠ到折扣喔~ 還有,黑部棋你把那些表格填一填。」

黑部棋依照高太太的指示,從她的隨身提包裡取出一疊文件後,開始翻閱。

「我跟你說,新創公司可能剛開始還無法給你穩定的薪水,你就先去高名峻的學校裡應聘,藥學系正好有人辦退休。你呢,不管是講師還是助理教授,只准做三年,不可以提升等,記住! 課餘時間重心要規劃藥物研發,待資金到位就要離職,OK?」高太太慎重地交待著。

「不准提升等? 那就是不用寫論文,爭取發表? 這種要求我還從來沒聽過...但是,我太喜歡了!」黑部棋笑得好燦爛。

他順口接著問: 「只是,像您這種有能力的女人,為什麼要在家裡窩那麼久?」

黑部棋經過這些時間的相處,發覺高太太的才幹驚人,很快就進入狀況,怎會多年來都只是個主婦? 高太太聽到這種質問,並不覺得受到冒犯。自從她認識了吳明莉,結盟開創新事業,加上高名峻轉職,夫妻倆搬到大學宿舍,兩人相處時間多,婚姻事業皆得意,長久壓抑的心靈豁然開朗。

「唉呀,就是因為『愛情』啊!少女情懷嘛~愛著就死慘了。現在再回想喔,就是天真又傻,蠢極了。就只會想成就老公,為子女著想,把自己的聰明才智當垃圾,結果就是年近半百一事無成!」

小喵在旁搖頭,出言反對:

「才不呢! 您哪是一事無成』?兩個子女都有正當職業,對社會有貢獻。老公又做到醫院高層,現在去當醫學院院長,繼續醫學教育。要不是有您的付出,怎麼會有他們三人的成就?沒有您當後盾,他們不可能混得這麼好的!

「喔?」高太太揚起眉毛,黑部棋這老婆頗有見地,怪不得會湊成一對。小喵繼續說著:

「那是真的。就像黑部棋,沒有我,他能撐過悲慘的研究生時期?現在他有妻有女,幸福透頂~ 即使我暫離第一線的護理工作,我還是在成就別的事情喔!」

黑部棋望向愛妻,同感驕傲。他拋下正在填寫的表格,爬上床摟著小喵的腰磨蹭著。

「嘿,這樣壓到傷口會痛耶!」小喵出手輕輕打他,想把他推開。

高太太看著他倆的打鬧,遙遠的回憶開始甦醒,當年她跟高名峻也曾經有過如此幸福的吉光片羽。只是因為忘了而否定曾有的存在,實在不應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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