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4月27日 星期一

流金斜塔-11


自從蘇鈺上次離開後,這些日子陳青宇一直在設想著何時會再連絡,會在怎樣的狀態下再相見。但,出乎他意料的,他得到的竟是亙古般的毫無音訊。


關於相見的想像,開始被各種問題取代,她為何沒有消息? 她為何對他的訊息完全沒有回應? 看過了嗎? 看過卻不回,是甚麼意思? 還是完全沒有看,那又代表甚麼意思?




她不喜歡他,後悔了,不想再與他有連繫,是這樣嗎? 連個熟識多年的社團老學弟都不想認了? 是他進展得太快? 還是,他表現得太差?! 這...!!!

不會吧...,分開時還有點離情依依的...,女人難道可以做到這樣,心理與外表言行完全脫離? 還是,她遇到了甚麼事情? 交通意外? 住院...? 即使這樣,手機也會開的吧? 她的工作很需會即時的通訊,不可能不使用電話呀...除非,她...不在這世界上了?

天哪!! 不會啦,他單戀多年,才一告白,就要與對方陰陽兩隔? 上天也太會捉弄人了吧? 可是,到底得發生甚麼事情才能讓這麼大的一個人「人間蒸發」呢?

他的疑問愈堆愈高,像巴比倫的通天塔一般高聳入雲,幾乎遮住了陽光。他很清楚明白,其實,只要按下通話鍵,直接跟她講上幾句,根本不用再猜測,立刻就能得到答案; 但隨著失去連絡的時間愈拉愈長,他的勇氣就如被吹熄的蠟燭上飄的青煙,消逸無蹤。

最後,他很孬地只能選擇等待,就像深宮裡面的后妃,除了等待,只剩絕望。

他以前不是這樣的,要就要,不要就拉倒,分手也沒有第二句話。為甚麼遇到蘇鈺就這樣卻步...,因為她曾經是「學姐」? 所以殘留著輩分考量,不敢造次? 還是,因為太過在意,弄到不敢輕舉妄動? 還是,其實他對自己並沒有信心,不覺得她會真的看上自己?

當他開門,看著她走進屋裡,以上這些念頭,全都瞬間消失。他不想思考,也無法思考,只能觀察,盯著她彎下腰來脫鞋,靠牆邊放好,關上大門,轉身看著他。原來,再度相見的場景是這樣子的。想一萬遍都沒有想到,竟然是這樣子的,他對自己的平靜感到詫異。

「嘿,打擾了。」蘇鈺淺淺一笑。

她這句話豈止是破冰,還狠狠地剪斷了他的理智線。打擾? 何只打擾,簡直是把人的內心攪得一團亂,然後,很無辜地,沒有誠意地,致歉?! 妳到底知道自己做了甚麼? 可以這樣若無其事地出現,輕聲地說一句打擾就好了?!

在陳青宇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體之前,他已經將蘇鈺逼靠在大門背板上了。他抬起右手臂頂著門板,潛意識裡還是不想壓壞了自己的心上人。她給他漫長的等待,於是,他不肯留給她任何喘息與逃脫的空間。

蘇鈺沒有出手推開他,一般人的反射動作都是抵抗,她卻彷彿早已料到似的,默默地垂下眼簾。追尋著她的眼眸,陳青宇將頭埋入她的髮間,唇觸到她的頸項,呼吸不到醫院的藥物氣味,只有淡淡的髮香。平滑溫潤的肌膚,因溫度而飄溢出來的體香,細微到幾不可辨,卻會讓男人喪失理智。

緊抓著最後一絲理智線,他問道:「怎麼這麼久?妳去哪裡了?!」

「我必須先去處理一些問題。」

「甚麼問題?」他緊追不捨。

「我說過,我有問題。我去處理那個問題,不然...,對你不公平。」

「不公平啊...原來,妳還有別人?那是...我一廂情願了...」他往下吻到她的鎖骨,轉側,吻上她的右頸,一路上移,輕嚙著她的耳垂低語。

「沒有別人。只有我,我的問題。」

陳青宇的右掌貼上她的後頸,下滑,輕撫著她的後背; 左手臂攬住她的後腰,收緊,兩人之間的距離歸零。再問:



「處理好了嗎?」

「應該處理好了。」

「然後呢?」陳青宇的左手順著她的腰線往下,停在最美好的曲線上。

「然後...我就在這裡了。」

陳青宇沒再問了,他將蘇鈺公主抱起,大步地走向臥室,將她拋在床上,踹上房門。他轉身,拍掉燈光電源,房間立刻變成暗黑的領域。為何還有光線刺傷他公主的星眸? 喔,該死的筆電,還敢亮著螢幕偷窺? 一掌壓下,休眠吧!

這女人,前面折磨他的心多久,他今晚就要折騰她多慘。

男人的心眼,也是很小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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