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情太過詭異，徐明琦實在無法隨便找人講。唯有沈婉如知道點故事的起頭，而且是精神科同行，聽多了光怪陸離的病人陳述，談起再怎樣奇怪的事情，承受度應該比較強。
中午時分，醫院的門診領藥區還是鬧哄哄的，但病房區的病人已經用過餐開始午睡，走廊靜悄悄的。
走到醫師辦公區，沈婉如已經恭候多時，見到徐明琦就拉著她要講話。
徐明琦堅持不肯，低聲說道：「不要在這邊講，即使是主治醫師辦公室也還算公共場所。我們去『開房間』。」
所謂「開房間」，就是「闢室密談」，找一間沒人用的會談室，安心說話。還好精神科就是會談室足夠，尤其中午時段幾乎都閒置中。找一間空的會談室來用，對沈婉如這個內部人士而言，輕而易舉。
進了會談室，鎖門。徐明琦在茶几上放下午餐，兩人落座。
沈婉如搶過一杯飲料，喝完一大口，立刻張嘴就問：
「妳在電話裡面講說，後來有遇到那個啥樂團的『信宇』，還跟他私下見了面?!」
徐明琦點點頭，接著把那天離開咖啡店後的事情，完整交代了一遍。整件事情聽得沈婉如雙眉直飛，臉上的表情變換得比遙控器轉台還快。
「我實在難以相信，照妳這樣說，妳沒瘋，他也沒瘋，然後，他竟然有『特異功能』，妳也不惶多讓，妳還能進他的夢裡攪局?」沈婉如往椅背一靠，嗤之以鼻地下了結論：「我要是會信的話，我才瘋了！」
徐明琦知道很難讓人相信，無奈地開始陳述自己的想法，說道：
「沈大醫師，妳想想看，當教科書上的診斷標準全都不適用，是該懷疑有新的精神疾病，還是得先考慮，這可能是『正常』的呢?」
她彈了彈飲料吸管，接著說道：
「幾乎每個地區、不同文化，都有『陰陽眼』的人。難道我們醫生可以因為個案說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，符合『幻覺』的定義，就說個案有病?而且，所有精神疾病的診斷準則最後一條都是「功能明顯受損」，看他的狀況，藝人當得好好的，真的有精神病的話，絕對無法維持這麼好的表現。」
沈婉如皺起眉毛，質疑道：「妳真的確定他沒有『腦傷』後遺症或是『譫妄』嗎？」
徐明琦說道：「這一點我也懷疑過。但是，妳想想，如果是腦傷造成的幻覺，幻覺應該會因著大腦狀態而改變。依他所描述的，他看到的『東西』，不是每個人身上都有。」
走到醫師辦公區，沈婉如已經恭候多時，見到徐明琦就拉著她要講話。
徐明琦堅持不肯，低聲說道：「不要在這邊講，即使是主治醫師辦公室也還算公共場所。我們去『開房間』。」
所謂「開房間」，就是「闢室密談」，找一間沒人用的會談室，安心說話。還好精神科就是會談室足夠，尤其中午時段幾乎都閒置中。找一間空的會談室來用，對沈婉如這個內部人士而言，輕而易舉。
進了會談室，鎖門。徐明琦在茶几上放下午餐，兩人落座。
沈婉如搶過一杯飲料，喝完一大口，立刻張嘴就問：
「妳在電話裡面講說，後來有遇到那個啥樂團的『信宇』，還跟他私下見了面?!」
徐明琦點點頭，接著把那天離開咖啡店後的事情，完整交代了一遍。整件事情聽得沈婉如雙眉直飛，臉上的表情變換得比遙控器轉台還快。
「我實在難以相信，照妳這樣說，妳沒瘋，他也沒瘋，然後，他竟然有『特異功能』，妳也不惶多讓，妳還能進他的夢裡攪局?」沈婉如往椅背一靠，嗤之以鼻地下了結論：「我要是會信的話，我才瘋了！」
徐明琦知道很難讓人相信，無奈地開始陳述自己的想法，說道：
「沈大醫師，妳想想看，當教科書上的診斷標準全都不適用，是該懷疑有新的精神疾病，還是得先考慮，這可能是『正常』的呢?」
她彈了彈飲料吸管，接著說道：
「幾乎每個地區、不同文化，都有『陰陽眼』的人。難道我們醫生可以因為個案說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，符合『幻覺』的定義，就說個案有病?而且，所有精神疾病的診斷準則最後一條都是「功能明顯受損」，看他的狀況，藝人當得好好的，真的有精神病的話，絕對無法維持這麼好的表現。」
沈婉如皺起眉毛，質疑道：「妳真的確定他沒有『腦傷』後遺症或是『譫妄』嗎？」
徐明琦說道：「這一點我也懷疑過。但是，妳想想，如果是腦傷造成的幻覺，幻覺應該會因著大腦狀態而改變。依他所描述的，他看到的『東西』，不是每個人身上都有。」
「但是有『東西』附身的人，身上所附『東西』的都是固定的。要是腦傷造成視幻覺的話，病人所看到的景象經過受傷的腦部解讀後，應該看誰都有『怪東西』附身，怎會有的人有，有的人沒有？而且，怎麼會每個人的都不一樣?」
沈婉如提出質疑，說道：「腦傷後，腦部如果變化，視幻覺也可能改變吧？」
徐明琦反駁這種可能性，說道：
「在這種狀況之下，因著病人的腦部狀態改變，會造成所見的東西產生改變。即使看到同一個人，也會因此看到不同的「東西」附身。可是，他卻沒有這樣的狀況。所以，讓我不得排除是腦傷所致。那種『人』與『東西』之間的『專一性』，比較像是『陰陽眼』。」
「再者，就以我所觀察到的，他開車來找到我家，接著載我出去，選定適合的談話的地點，還順利地將送我回家…。全程的思考、記憶、動作，都OK。如果懷疑『譫妄』的話，那根本是做不到的。何況，他從車禍到現在，中間還去服了兵役，順利退伍耶!」
沈婉如摸著下巴，繼續考慮其他的可能，說道：
「會不會是他的內心『投射』?想甚麼，所以看到甚麼。例如說，知道誰做甚麼實驗，就『幻想』誰身上應該附甚麼鬼魂？」
徐明琦說道：「如果以這一點來講，妳想想看，他沒聽過所愛慕那個學姐任何負面消息，怎麼幻想得出嬰靈來?看到其他人身上的『東西』都是動物的魂魄，怎麼就對學姊特殊對待?」
沈婉如嘆口氣，咬了口漢堡，嘟噥著說道：
「照妳分析，如果說他真的只是『特殊』的『常人』，我是能接受。不過這樣一來，最大的麻煩就會是，該如何解釋你們倆的夢境了--你們的大腦共用一個夢境，醒來還記得彼此在夢中的言行。可是，你們明明是兩個獨立的大腦，沒有『腦際網路』！啊~還有更厲害的，他的大腦可以『同步』妳的手機資料!」
徐明琦露出苦笑，點頭表示沈婉如做的結論真是，簡潔扼要。
沈婉如拍拍徐明琦的肩膀，露出同情的神色，說道：
「對於還不明瞭的，別忘記前輩們教導的--不要急著下結論。『讓我們繼續看下去~~』繼續觀察吧！或許，時間會逐漸揭露真相。」
「妳說的也對。」換徐明琦嘆著氣，說道：「唉，我真是流年不利。前一陣子被醫院評鑑氣到丟辭呈，這才放假就怪事連連，我今年是犯太歲了吧?!」
沈婉如抬了抬一側的眉毛，睨眼瞧她，說道：
「我倒覺得妳是犯桃花呢!」
「哪有桃花啊？！不過就是個小夥子，小弟弟!」徐明琦堅持。
沈婉如不以為意，拿出手機開始搜尋，一邊問道：
「是某樂團的『信宇』是吧?我看看，唉呦，網路上的照片蠻多的，我打開來仔細瞧瞧…呵呵，明明就是個正太，花美男，怎麼不算桃花?」她還把手機畫面轉過來，塞給許明琦看。
「是這個吧?」沈婉如挪身靠過來，指著畫面問。
「對啦，是他沒錯。」許明琦把頭轉開了，暗自希望不要再看見那張臉。尤其，在夢中!
沈婉如收起手機，開始喝飲料，發問：
「那我可就好奇了，他昨天去見妳是素顏吧?沒化妝能看嗎?」
「應該是素顏…簽名會的時候有化妝，我還看得出來。不過，基本上差別不大。他的輪廓與膚質都算好，不然怎麼吃這行飯。」
「誰知道喔~這年頭，不是很流行女藝人卸妝前後的對比照嗎？說起動手腳，男藝人難道就會豁免嗎?」沈婉如皺了皺鼻子。
「妳真是天生不敗八卦魂耶!還好是闢室密談，不然，妳這種言論，沒毀了他，倒是會先滅了我。」
沈婉如攬住徐明琦的肩頭，曖昧地說道：
「姐妹啊，男人圍起來絕對聊女人，女人關起門，自然談男人啊！何況妳，今年貴庚呀?」
徐明琦氣道：「少來，我跟妳同年，妳會不知道我多大了?!」
沈婉如正色說道：「妳還想結婚的話，我勸妳得要放開心，去談戀愛吧！難不成妳要相親結婚哪?」
徐明琦聽到這就有氣，抱怨著：
「別提相親了，說來就有氣。上次，有個前輩說要幫我牽線，我抝不過，就問她對方的條件。妳知道嗎？她竟然找個40歲的男醫師來配我!我當然會猶豫，可是她竟然說雖然那人40歲，但畢竟沒有結過婚。我再挑，就只剩離婚的、帶小孩的!」
「呵呵，那麼，沒小孩的鰥夫怎麼樣?!」沈婉如火上添油，還搧風。
徐明琦咬著牙，恨恨地說：「沈婉如，妳可以再狠一點!」
「妳怎麼知道，那個40歲的男醫師搞不好還想娶20多歲的小姐，嫌妳這個32歲的要高齡啦，生不出蛋來。」
「生蛋，生蛋，我又不是母雞。」徐明琦還是有氣。
「可是，人家想要當公雞啊!當然是要找能下蛋的母雞。」
「那不結總行了吧?誰規定一定要生小孩?!」
沈婉如摸著自己懷孕三個月大的肚子，抬眼看她:「難道，妳不想有自己的小孩?」
「說到小孩，這倒讓我想起，以前某個傢伙跟我說過：『好希望看見有著妳的基因的小孩』。哼，生一個有我的基因的小孩是也可以，但是，另一半的基因不要是他!」徐明琦恨恨地說。
「嘖嘖，看來妳這些年也不是白過的，情傷累積得真不少。那麼，放棄我們的同行，懷抱全世界吧! We are the world…」
「全世界個頭啦! 除了咱們同行的之外，聽到妳是女醫師卻不逃跑的，有幾個?」徐明琦問道。
「我不知道。反正，我們是班對。啦啦~對了，妳該不會還沒有告訴他妳的職業吧?!」沈婉如瞄她一眼。
「我說自己在醫院工作，其他的沒講。」徐明琦坦承。
「奸詐的小孩，故意讓人家誤會妳是護理師，還是行政人員喔?」沈婉如對她擠眼。
「唉，我根本不打算和他有交集，何必說那麼多?」
「人家倒是對妳掏心掏肺的，連有『特異功能』都講了，妳不會以為他會對誰都那麼『坦誠』吧?!」
「我倒覺得那只是我的職業病發作，加上會談技巧好，讓個案沒有防衛心，他才講那麼多。何況，我才不想知道咧!尤其，最後才說剛剛有水鬼在我旁邊!」說到這個，徐明琦渾身雞皮疙瘩。
「妳先別排斥他，妳這不也是『職業』與『年齡』的歧視嗎?不可以喔！何況，妳養得起自己，也不急著結婚，找個小幾歲的男生談個戀愛，有何不可?」 沈婉如繼續問道：「那，他的身材怎樣?」
徐明琦撐住下巴，努力回想:「應該還好吧?即使沒有『六塊肌』、『大胸肌』、『人魚線』…該有的線條都還沒有位移吧?再說，藝人們應該都有體能與舞蹈訓練，身材沒辦法走山的。」
「喔~如果這樣的話，有機會妳就吃吃看嘛!」沈婉如露出邪惡的笑容，接著說： 「女人三十如狼，四十如虎。咱們三十多歲的熟女，最適合當『慾望師奶』了!」
吃吃看…?
要不要乾脆半個試吃大會啊?徐明琦的臉黑了半邊。
沈婉如繼續提出建議：
「用得還高興的話，還可以借個種，生個小孩。聽說，小孩智商75%遺傳母親，妳本身夠聰明，如果找個俊俏的爸，生的小孩豈不「裡外皆美」?」
挖咧~這話還好沒有給陳至廷聽到，知道她們這樣算計他，恐怕會氣到心臟病發。
看來，跟熟女打交道的首要條件就是，一顆「強心臟」!
徐明琦咬著吸管，發表自己的看法:
「我在意男人首要條件是『腦袋』，再來才是『口袋』。即使口袋還淺，腦袋夠好，依然大有可為。要是只有口袋深，腦袋淺，那可就危機四伏，指日可『棄』。」
徐明琦繼續講道：「照妳那樣的盤算，結果要是生下來的小孩，遺傳到我的『美貌』，弱智美男的IQ咧?」
沈婉如驚呼道：「徐明琦，妳又不醜!有點信心嘛~」
徐明琦白她一眼，說道：
「但，我的外貌足以拿來當飯吃嗎?小姐我活到現在，絕對是靠『腦袋』混飯吃的!」
「是、是、是，知道了，妳是靠腦袋吃飯。但是，我現在建議妳去談『情』啊?妳怎麼就只會在這裡『鬥智』呢?」沈婉如哀嘆著，為了轉換話題，便問道：「這兩天不是你倆的夢都交纏在一起呢?昨晚呢?沒聽妳說有夢到。」
對喔，徐明琦回憶著，昨晚沒有耶~!
難道，這魔咒已經解除了?
沈婉如建議她，她單方面沒夢到不算，應該打個電話確認對方那邊的情形，這才靠譜。
於是，徐明琦第一次打電話給陳至廷了…
「喂…徐明琦啊?」是他的聲音，可是聽來很沒精神。
「我昨晚沒有夢到你耶!」徐明琦很高興地說。
「那是當然的，」陳至廷一點也不訝異，接著說道：「因為我們昨晚熬夜處理一個棘手的問題。我今天早上十點才到家，還在補眠。我現在沒辦法多講話，等睡飽了再打電話給妳，先掛了。」
嘟…嘟…嘟…電話掛上了，而…徐明琦剛剛的興奮全白搭了。
「啊，我的午休時間已經結束了，下午還要門診呢!」沈婉如拉起腦袋也跟著電話一起斷線的徐明琦，將她推出會談室，一邊囑咐她說：「要記得喔，出了會談室這道門，門裡面發生的一切都要保守秘密。」
要記得喔，出了會談室這道門，門裡面發生的一切都要保守秘密。
(聲明:本書內容除精神醫療相關知識為真，其餘人物及情節皆為小說創作。請尊重版權，轉寄請註明出處與作者姓名，切勿截取或以私人名義發布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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